“傅逾宸。”
“南南想你了,等你忙完,能不能抽空去见见她?”
女儿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傅逾宸了。
连做梦都在喊爸爸。
李纫秋每每抱着从噩梦中惊醒的小姑娘,心脏处都像是被剖开了一条极大的口子。
疼得几乎窒息。
李纫秋攥紧自己的衣角,小声补充:
“明天是她的生日。”
傅逾宸顿了顿,然后十分不耐烦道:
“知道了,你滚吧。”
李纫秋没走。
她在卫生间里又待了一个小时。
直到那个和傅逾宸上床的女人也走进来,她拿出口红,在自己的嘴唇上抹匀,语气平淡:
“傅夫人,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啊。”
李纫秋给她转了十万块钱。
得到了女人特地收集而来的,装满小蝌蚪的小雨伞。
甚至还是温热的。
女人难掩鄙夷的啧了一声,问她:
“当女人混成你这样也是可悲,连怀孕都要通过这种方式来......你打扮打扮勾引他一下不行么?”
李纫秋只是淡淡笑了笑。
勾引这种事,她做过......怎么可能没做过?
只要女儿可以活下去,她什么都愿意做。
只可惜,哪怕她抛下所有的自尊,屈辱地扮成李幼夏的样子——在眼角点上了一颗红痣。
照样被傅逾宸踹下了床。
他说:“李纫秋,你这样子,只会让我觉得恶心。”
她跪在地上哀求他:
“求求你,傅逾宸,我只是想再要一个孩子。”
“南南得活下去啊,她得继续活下去啊!虽然她没和我们配上型,但医生说了,只要我们还能再有一个孩子,南南和他配上骨髓的概率就会很大,南南就不会死了......”
李纫秋跪在地上磕头,额头血肉模糊。
可傅逾宸只是抓起衣服嫌恶地离开,语气冷漠至极:
“疯子!”
他一边离开,一边给那些小情人打电话。
没过多久,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他发泄的声音。
他一点也没把南南这条鲜活的生命放在心上。
尖锐的手机铃声拉回李纫秋的思绪。
电话接起,李纫秋难掩激动:
“宋医生,我又拿到了,我现在过来.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医生深吸一口气,语气复杂,“李女士,刚刚拿到的检查结果——”
“您终于怀孕了!”
李纫秋瞬间瞪大了双眼:“什么?”
巨大的惊喜将她彻底淹没!
她怀孕了?她终于怀孕了!
这不仅代表,女儿有救了。
更代表,她自由了。
不用被一句话呼来唤去。
不用伪装深情去刻意讨好。
不用爱他。
再也不用了。
2
李纫秋攥紧那份怀孕检查结果,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。
没人比她更清楚,这一份轻飘飘的孕检单,对她来说却重如泰山。
她迅速联系了国外的姑姑,先为自己出国找好一个落脚之处。
忙完一切后,南南醒了。
小小的她光着脑袋,扑进她的怀里:
“妈妈,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了呀?”
李纫秋温柔地搂着南南,轻声说道:“也有可能妹妹哦。”
南南撇着嘴,有些委屈:“可南南不想要妹妹,奶奶说,妈妈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,在傅家能有什么地位。”
“南南想让妈妈有地位,想让爸爸多来看一看南南......”南南的小手放在李纫秋的肚皮上,很轻地摸了两下,“所以妈妈生个弟弟好不好?”
李纫秋听得浑身寒毛直竖,目眦欲裂。
她不过是个才七岁的小姑娘!她懂什么?
那些青面獠牙的傅家人,自从知晓南南得了白血病,便彻底放弃了她。
一年到头都不可能来看她几眼。
可为数不多来看她的几眼,竟然说了如此恶心人的话吗?
李纫秋气得浑身发抖。
可她不敢发作,只是紧紧地将南南抱在怀里安慰她:“南南,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,都没关系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南南眨着大眼睛,迷茫地看着她,“如果是妹妹,奶奶和外婆他们,都要欺负妈妈的......”
“不会的。”李纫秋轻声道,“等你做完下次化疗,妈妈就带南南出国,好不好?”
南南兴奋起来,满脸激动:“真的吗?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?”但她很快又难过起来,“可是爸爸她......”
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,对父亲的疼爱仍有眷恋与期待。
李纫秋摸着她的脑袋,低声道:
“妈妈答应你,离开前爸爸一定陪你过生日,好不好?”
南南激动得小脸通红,连觉也不睡。
李纫秋给她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童话故事,她才迷迷瞪瞪地睡过去。
睡着前,还拉着李纫秋的手,很小声地说道:
“南南的生日愿望是,和爸爸妈妈、外公外婆一起拍全家福......”
不过一张照片而已,对于她和南南来说,都像是奢侈品。
可这样的照片,傅逾宸却已经和李幼夏、李父李母,拍了千千万万张。
甚至就在不久之前,傅逾宸专程飞了趟意国。
给李幼夏过生日。
李纫秋划开李幼夏的朋友圈,里面置顶了数张全家福照片。
他们将李幼夏捧在手心,视若珍宝地护着。
而最中间那张,是李幼夏和傅逾宸单独的合照。
傅逾宸的母亲在下面评论:
【简直不要太配!只可惜......】
那嫌弃的六个点,意味深长、不言而喻。
李纫秋闭上眼,任两行热泪自眼角滚落。
第二天,南南很早就醒了。
她让李纫秋给她换上了那条她最爱的公主裙。
是前年过生日时,傅逾宸随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,却被她视若珍宝地收着,一直都舍不得穿。
今天她满怀期待地穿上了,却从日出等到日暮,都没能等来傅逾宸。
太阳彻底落下时,南南终于委屈地开口问道:
“妈妈,爸爸是不是不会来了?”
李纫秋的心一阵揪疼,避开南南给傅逾宸打去电话。
前三个,都被他直接掐了。
李纫秋不依不挠的打,他终于接起,却极不耐烦:“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“再过几个小时,南南的生日就要过了。”李纫秋几乎咬牙切齿。
傅逾宸的呼吸微顿,烦躁随之升起:“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。”
话音落下,另一道熟悉无比,哪怕化成灰,李纫秋都能认出来的女音,同样在电话里响起:
“是姐姐吧?”李幼夏说,“逾宸哥,我自己回家也没关系的,不用特地送我。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