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谢砚之脸色却越发苍白,片刻后他用力砸了下方向盘。
“嫣然……”
放在副驾的手机突然响起,他赶忙拿起摁下接听。
“谢警官,有你的快递!”
谢砚之心脏蓦然一空,他随口敷衍道:“放门卫。”
不等对方回答,他直接挂断电话,又一次点进那个熟悉的头像,霎时绿色照亮了他满是血丝的双眼。
密密麻麻的绿色写满他的悔恨,可沈嫣然始终沉默。
手机屏幕亮了又黑,就像打过去自动挂断的号码。
他抬眼,心底又是一阵绵延的钝痛。
被烧毁的家还未重建,关于他与沈嫣然的过去什么都找不到了,都化成灰烬又被白雪掩埋。
这些日子所发生的桩桩件件,不断在脑中重放。
他忍不住抬手用力给了自己一耳光,力气大到脸颊瞬间高肿。
“太可笑了,我竟然会被人骗得像条狗,还一次又一次让最爱的人失望。”
说着,又是一耳光,嘴角溢出鲜血,他才稍稍冷静。
他跟沈嫣然是军婚,未经自己同意,她不可能走的了。
她现在肯定躲在某个地方,一边生气,一边等他去哄她。
一定是这样的。
“她总是嘴硬心软,只要我好好哄,她会原谅我。”
他喃喃道,可脑中却不自主地响起江柔说的话:“沈嫣然已经不要你了。”
“她恨你!所以连走都不愿让你知道……”
心中的那个洞越来越大,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住,冷汗打湿了他的背。
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他猛地甩头,像是要把那些话都抛到脑后,“嫣然爱了我那么多年,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就走……”
但颤抖的声音,还是泄露了他的惶恐。
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在说,你凭什么这么笃信她失望这么多次,还会原谅你?
“因为,她只有我了!”谢砚之眼角猩红,从牙冠挤出这句话来。
可话音落地,他却没有感到丝毫安慰,陷入更深的愧疚。
是啊,她的家被烧毁了,她最后一个亲人也已离世,在这个世界上,沈嫣然只有他了。
可他做了什么?
将近一个月的时间,他奔波在警局与江柔家中,除了几条不走心的消息外,他从未想过沈嫣然也需要她,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孤独地熬过无数个痛苦的雪夜。
此刻,谢砚之终于意识到,自己对沈嫣然有多么残忍,多么敷衍。
心脏仿佛要炸开似的,他重重喘着粗气,将油门踩到底。
“对不起,嫣然……等我找到你,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!”
他调转车头朝警局驶去,红色尾灯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渊,宛如永不愈合的伤口。
半个小时后,他匆匆下车往信息处跑去,门卫叫道:
“谢警官,有你的快递,是……”
他脚步未停,连带呼唤一起抛到脑后,冲进信息处随手抓住一位同事,急声道:
“帮我查沈嫣然,她现在在哪!”
同事愣住,随即想到两人是夫妻关系,点了点头:“好,不过要一段时间,你别着急。”
谢砚之怎么能不急,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,任凭她打骂。
只要不像现在,无声无息地消失,就好像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一点期待似的。
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,谢砚之额角青筋鼓动,片刻后他强迫自己松手:
“兄弟,我在外面等你消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