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也不想了。
年婉意的面容,在那一瞬间,悄然掠过一丝极深的怨毒。
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。
祝容月,又是祝容月!
这个贱人,人都走了,还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少乾!
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。
但面上,她迅速收敛了情绪,重新变回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。
罢了。
她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。
祝容月那个蠢货已经自己滚了,不是吗?
侯府里,裴少乾身边,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。
来日方长。
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,让少乾的心,完完全全地,只属于她一个人!
裴少乾收回目光,神色淡漠,看不出喜怒。
他轻轻推开年婉意,语气平淡无波。
“天色不早了,你先回水榭居歇着吧。”
“其他的事,暂时先不要多想。”
说完,便转身,头也不回地朝着府外走去。
年婉意僵在原地,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裴少乾一离开水榭居的范围,脸上的淡漠瞬间被焦灼和冷厉取代。
“备马!”
他沉声下令,声音里满是急切。
“立刻!随我出城去追!”
他一边快步走向早已备好的骏马,一边小心翼翼地,从怀中取出一物。
是那支精美绝伦的凤钗。
他将那支凤钗,极为珍重地,轻轻放进了自己最贴身的衣袖暗袋里。
他要亲自去追回她。
然后,亲手将这支凤钗,插在她如云的发间。
城门洞开,卷起ℨℌ官道上的尘土飞扬。
裴少乾伏在马背上,心急如焚,只顾催马前行。
骏马四蹄翻飞,朝着城外那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路,狂奔而去。
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找到她,把她带回来。
“裴少乾!”
身后,一声清朗却带着急切的呼喊传来。
裴少乾眉头瞬间拧紧。
他没有立刻勒停快马,只是在颠簸中微微侧过棱角分明的脸,冷声问道:
“赵世子跟着我做什么?”
马蹄声急促,很快,赵珩追了上来与他并驾齐驱。
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锦衣玉带不同,今日的赵珩,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射劲装。
“侯爷行色匆匆,莫不是去寻容月?”
赵珩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,但那双看向裴少乾的眼睛,却锐利如鹰隼。
裴少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。
赵珩似乎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
“圣旨已下,容月如今,已非侯爷你的妾室。”
“她是自由身了。”
“她出身五姓七望之首的清河祝氏,贵比公主,本就不该屈居人下。”
“如今脱离牢笼,她有权去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,做任何她想做的事。”
赵珩的目光落在裴少乾紧绷的侧脸上,语气带上了丝锋芒:
“自然,也有被旁人倾慕和追求的资格。”
裴少乾猛地勒住缰绳,尘土随着马蹄的落下而弥漫。
转过头,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寒意凛然,死死盯住赵珩。
怒气几乎要冲破理智,最终却化为一抹冰冷至极的嗤笑:“呵。”
他盯着赵珩看了许久,久到官道上的风都仿佛停滞。
“赵世子。”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碴子,带着毫不掩饰的、属于上位者的轻蔑与傲慢。
“你哪里来的自信?”
“就算令尊是国公爷,权倾朝野,你也不过是个尚未承爵的世子。”
“你凭什么觉得,清河祝氏的嫡女,尊贵无双的祝容月,会看上你?”
“她那样的出身,那样的女子,岂是你能够肖想的?”
“又凭什么,跑到本侯面前来,狺狺狂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