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穗穗!”
陆予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她转过头,就看见他从车上走下来,一把将她抱进怀里,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张:“你从周临手下跑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?还不回家,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?”
乔青穗靠在他怀里,闻到他身上还残留着苏念宁的香水味,轻声道:“你现在还在乎我的死活吗?”
“我怎么不在乎你?”陆予深收紧手臂,“我把念宁送回去就立刻来找你了。”
乔青穗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
她举起那封湿透的信:“你还记得这个吗?我们十八岁时埋下的时间胶囊。”
陆予深皱眉:“什么时间胶囊?我们埋过这东西?”
他看了看天色,“好了,先回去,风这么大,等下你生病了念宁又要照顾你。”
那一刻,乔青穗笑了。
笑着笑着,她笑出泪来。
原来,她念念不忘的,
他忘了。
乔青穗,你听到没有,他早就忘了啊!
接下来的日子,乔青穗在家养伤,眼睁睁看着苏念宁对陆予深的态度渐渐软化。
他送的珠宝、包包,她开始欣然接受;
他深夜回家,她会等在客厅;
甚至有时,乔青穗能看到苏念宁偷偷牵陆予深的手。
一周后,三人一起参加一场商业酒会。
陆予深要去应酬,临走前嘱咐乔青穗:“照顾好念宁。”
周围的名媛们窃窃私语。
“看见没,居然让正室照顾金丝雀,陆少简直宠她宠得没边了。”
“何止啊,一个小三穿得比正室还贵气,一看就是疼到骨子里的。”
“可我听说之前陆总不是很爱陆太太的吗?怎么现在……”
“以前爱,现在遇上更爱的了呗,真心啊,瞬息万变。”
乔青穗默默听着这一切,一言不发。
直到苏念宁似乎觉得无聊,不耐的对乔青穗说:“我自己逛逛,陆太太,你不用跟着我,我不会闯祸的。”
说完,还不等乔青穗回应,她便拿着香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可还没十分钟,乔青穗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。
她冲过去,就看见一个纨绔子弟正死死抓着苏念宁的手腕:“小婊子,装什么清高,整个京北,还没有我不能碰的女人!”
“混蛋,别碰我!”苏念宁红着眼挣扎,“我告诉你,我是穷没错,但我也是有尊严的,不会这样任由你羞辱!”
乔青穗正要上前,却看见苏念宁从手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。
寒光一闪,纨绔脸上顿时见了血。
纨绔大怒,扬起手就要打她。
可就在这时,一道黑影冲了过来。
陆予深的拳头狠狠砸在那人脸上。
乔青穗站在原地,看着他像头暴怒的狮子,一拳又一拳,直到对方满脸是血。
“陆、陆总……”纨绔满脸是血地求饶,“我们两家可还有合作啊!”
“现在没了。”陆予深冷声宣布,看向所有人,“记住,从今往后,谁敢动苏念宁,就是与我整个陆氏为敌!”
“而他,就是下场!”
一片死寂中,陆予深让人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纨绔拖走。
他转身时,乔青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。
“乔青穗!”他眼底的暴戾还没褪去,“你就是这么照顾念宁的?”
她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水晶灯的光太刺眼了,刺得她眼睛发疼。
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苏念宁护在怀里离开,突然想起结婚那年,有人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裙子上,他也是这样当场翻了脸。
那时候他说:“我的妻子,轮不到别人欺负。”
现在他说:“我的念宁,轮不到别人欺负。”
他们说的没错,真心,果真瞬息万变。
酒会结束后,三人一同回程。
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沉默。
“什么?好,我马上过来!”
苏念宁挂断电话,瞬间泪如雨下,“陆先生,能不能先把我送去医院……我奶奶……奶奶病危了……”
陆予深二话不说,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。
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,乔青穗的额头重重撞在车窗上,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,只顾着安抚副驾驶座上哭到抽搐的苏念宁。
“别怕,”他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苏念宁发抖的手指,“我在。”
赶到走廊时,医生正好从手术室出来。
“老人家肝脏衰竭,如果移植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,但我个人建议没必要,她年岁已经大了,而且,现在肝源也不好找。”
“做!一定要做手术!”苏念宁突然抓住医生的白大褂,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,“多少钱都可以!”
陆予深已经掏出手机:“我马上让人找肝源。”
他打电话的背影挺拔如松,就像当年乔青穗父亲突发心梗时,他也是这样雷厉风行地调来全市最好的专家。
只是现在,这份果断给了别人。
助理的电话很快回过来。
乔青穗站在一旁,清楚地看见陆予深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是谁?”
电话那头支支吾吾,最后助理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来:“是……太太。配型完全吻合。”
苏念宁猛地转头看乔青穗,眼泪还挂在脸上,却已经扑过来抓住她的手:“陆太太,求求你……”
她的手指冰凉,带着黏腻的冷汗。
乔青穗下意识要抽回手,却被陆予深一把按住。
“穗穗,就捐一部分,”他的声音很轻,柔声低哄,“不会死的。”